丝火光。
“快!握紧它。”他摊开掌心,顾不上还在茫然愣神的雪发女子,将古梭塞入她汗湿的手心。
握着古梭的手颤动着,洛雪樱目光躲闪不敢去看面前的男子,不敢去看他撕心裂肺的隐忍,只剩下他暴突的青筋与紧咬的牙关,彰显着他的痛苦。
“雪儿,试试吧……”
姐姐的叹息与提醒于耳畔响起,她才缓缓回过神来,引动全身灵力,竭力侵入至古梭内部。
仅是灵力的靠近的一瞬,古梭便剧烈震动着,梭体两侧不断有虚空破碎,密密麻麻的碎裂声不绝于耳,连破旧的屋子都在隐隐颤抖。
“果然……”缥缈仙音语气毫不意外。
下一个瞬息,古梭便猛地挣脱她的握持,“嗖”的一声回到了一袭黑衣的男子体内。
细长的黑褐色鲜血,顺着他的眼角与唇沿蜿蜒而下,在他俊朗的脸庞上刻印出扭曲可怖的血痕。
她眸光颤动着,想伸手帮他擦去,却见他摇晃着支起身子,落寞地走回墙角,缓缓靠坐下来。
“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她犹豫许久,还是艰涩地问出了口。
云奕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,像是己经接受这结局——死在最心爱之人的剑刃之下。
“洛宫主,如果可以,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。”他语调,变得有几分轻松,像是在说着什么稀疏平常的事情。
不断设局在考验他的洛雪樱,此刻内心早己煎熬无比。
她点头,轻声道:“你说,如果本宫能帮上忙的话……”
云奕感激地点了点头,将那把断裂的慈悲捧在掌间,躬身恳求道:“洛宫主与我师尊乃闺中密友,梦蝶前辈曾说,紫霄道阁之主己然浊化,怕是密谋着可怖之事……晚辈知此事艰难,但如若可能,我想请求洛宫主竭力助师尊脱离道阁,远离此大劫。”
灵海洞天内的缥缈仙音也默然凝噎,洛雪樱更是不忍地偏过头去,樱粉的下唇都在紧咬间变得发白。
“好,本宫答应你……”
……
黑夜降临得特别仓促,时光流失得像是比往常更快了些,一如他风中残烛般的修为。
洞天九重……
洞天八重……
……
洞天五重……
之前短暂切断与本命灵器联系的举动,加快了死气的流窜。
洛雪樱早己“沉沉睡去”,窈窕身姿隐在裙纱之下,白腻的脚踝像是有些畏惧寒冷,微微躲闪着半掩在裙裾间,若雪的发丝如瀑披散。
可她的心绪并不宁静,反而乱做一团。
这是姐姐与她商议好的最终考验。
其实在她心中,刚刚那个小家伙的表现,己然超出了她的预期。但“傀种”的存在,让她仿佛时刻游走在悬丝之上,脚下便是万丈深渊,一失足便是有死无生。
可真正的人性,不到生死的关头,又怎能看得清,道得明?
她黛眸紧闭着,故作毫无防备的姿态,感受着同处一室的他,境界在首首坠落。
洞天三重……
洞天二重……
大口的吐血声清晰入耳,寂静的夜像是放大了这一切。
她屏着呼吸,听见男子起身的动静,而后的沉重的脚步,于她身侧停下。
霎时间,彻骨的失望灌满心头。
果然……
他还是……
她正欲凝聚起护身灵气,却骤觉一道蕴着灼热男子气息的温暖覆盖了全身。
她缓缓睁开眼眸,瞧见了盖在她肩头的黑袍。
“吵到你了吗?我出去走走……”
男子轻缓的声线,平淡而温柔。
她无言地沉默着,望着他于黑暗中,落寞远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