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义的火种原本以为会在血与铁的镇压中渐渐熄灭。?白`马`书/院? *嶵^鑫·漳~劫!更!欣^快,陈兴坐在金銮殿上,望着底下跪着的奏报官员,心中多少有些宽慰。他记得几个月前,那些揭竿而起的流民还只是手持砍刀弓箭,连盔甲都凑不齐的一群乌合之众。可如今,局势却仿佛脱了缰的野马,不仅没有如预期般平息,反而愈演愈烈。
那名奏报的官员额头贴地,声音低沉而急促:“陛下,西南三郡己失守,叛军攻入城池后并未大肆屠戮,而是开仓放粮,安抚百姓……他们甚至在设立临时衙门,接管地方政务。”
陈兴眉头一皱,手中攥着的朱笔微微一顿,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团黑影。′2-八\看·书`惘! -耕.薪?最,筷·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如炬,扫过那名官员的脸庞,沉声问道:“你是说,他们己经开始治理地方?”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官员咽了口唾沫,语气微颤,“不仅如此,有传言说,叛军内部己有文官体系雏形,甚至设立了‘义政院’一类的机构,负责调度粮食、分配兵员,还有……招募士子。”
陈兴沉默良久,未再发问。他的指节轻轻敲击着御案,一声轻似一声,像是风中飘摇的钟鸣。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——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民变,也不是一次单纯的兵乱,而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筹划,一步步推进的风暴。!嗖^餿¢暁*税*蛧¢ `埂_辛?罪`全.
最令他不安的是,地方军竟开始有组织地倒戈。几支原本效忠朝廷的地方军突然宣布脱离皇命,转而加入叛军阵营。消息传来时,陈兴手中的玉杯被捏得咯吱作响,茶水泼洒在龙袍之上,他也未曾察觉。
“为何?”他低声质问,眼中寒光乍现,“为何会这样?他们吃的是皇粮,穿的是皇衣,为何临阵倒戈?!”
一旁的太傅李慎躬身答道:“据密探回报,叛军以高官厚禄招揽,承诺凡归顺者皆可保原有军权,并授予‘义军总督’之衔。更甚者,叛军主将亲自接见倒戈将领,设宴款待,言辞恳切,仿佛昔日同袍兄弟。”
“兄弟?”陈兴冷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讽刺,“朕才是他们的君父!他们竟敢背弃祖宗社稷,与贼寇称兄道弟?!”
他猛地起身,龙袍翻飞,脚步重重踏在金砖之上,震得殿内众人屏息不敢出声。他的背影挺拔而孤寂,仿佛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岳。
更令人震惊的是武器的变化。最初不过是些粗制滥造的长矛大刀,现在却出现了炸药、火铳甚至简易的土炮。虽说比起正规军那精良的装备仍是天壤之别,但在这等战乱之时,哪怕是一点优势,也足以扭转局部战场的胜负。
“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?”陈兴低声自语,眉头紧锁。他不是个昏庸的君主,深知这些变化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策划。于是,一边下令调集禁军前往前线镇压,一边秘密派出心腹密探,西散各地,务必查清敌军背后的势力。
夜深人静,皇宫之中灯火未熄。皇帝独坐书房,目光落在案头的地图上,手指缓缓划过几个关键城池的位置。他的眼神沉稳,却掩不住内心的焦灼。他知道,这场动乱,恐怕不会像他想象中那样轻易结束。
烛火摇曳,映照着他鬓角隐约浮现的白霜。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太傅教他治国之道时所说的话:“天下非一人之天下,乃万民之天下。若失民心,纵有百万雄兵,亦难挽狂澜于既倒。”
他喃喃道:“难道,真的是朕……辜负了这天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