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来,是几个没烧完的桑葚籽。
"阿宁没事吧?"他声音很弱。
敬之跪在他面前,抓住他的手:"我这就去请大夫!你别睡,千万别睡......"
"阿兄。"守拙笑了,"你看,桑树没事。"他抬起手,指向树顶——经过一夜大火,那老桑树竟抽出了新绿的枝芽,在晨雾里轻轻摇晃。
大夫来后,说守拙只是皮外伤,并无大碍。敬之却守在他床前,寸步不离。首到第三日晌午,守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,看见敬之趴在床边,手里还攥着他的手。
"阿兄......"他轻声唤。
敬之猛地抬头,眼里全是血丝:"你醒了?"他摸出个锦盒,"这是当年表舅要给我的地契,我早烧了。从今日起,陈家的田产分你一半。"
守拙摇头:"阿兄,我要那些做什么?"他望着窗外的桑树,"我只盼着,咱们能像小时候那样,一起在桑树下吃桑葚。"
敬之笑了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他扶着守拙坐起来,让人搬来两把竹椅,放在桑树下。守拙从怀里摸出个小陶碗,里面装着晒干的桑葚:"我从家里带的,你尝尝。"
敬之拈起一颗放进嘴里,酸得皱眉,却笑得更欢了。风穿过树桠,带来阵阵清香。那老桑树的枝桠在两人头顶交织,像一把巨大的绿伞,遮住了日头,也遮住了过往的是是非非。
后来,青溪镇的人都说,那桑树之所以长得格外茂盛,是因为得了两个真心的滋养。再后来,陈敬之和陈守拙在桑树旁盖了间草屋,守拙种桑,敬之卖茧,日子过得清苦却踏实。每年桑葚熟时,他们总会搬两张竹椅坐在树下,一个剥桑葚,一个递陶碗,嘴里念叨着:"当年要不是你......"
不过这些话,桑树精大概都听见了。毕竟,它可是见证了五十多年前的誓言,和五十年后的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