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蓝的眸子死死盯着南霜月额心那爆裂失控的空间烙印,又穿透层层冰封,死死锁定着这具身体深处那点挣扎的、属于叶晓晓的苍白魂火。
宠?
或许吧。
但这“宠”,绝不包括容忍自己的所有物被这种低劣的“共生”与“牺牲”污染得面目全非!
她不允许!
叶晓晓也好,她这缕残魂重生的希望也罢……都不该被这种黏腻的、注定毁灭彼此的羁绊玷污!
清掉!
必须清掉!
让这一切回归“纯净”!
就在那指尖的白光即将再度稳定,带着冰冷决绝的意志彻底压下之时——
“唔……”
一声极其微弱、却仿佛用尽了一生所有力气和委屈的、如同破碎小猫般的呜咽,再次极其顽强地……从这具身体的喉咙深处……艰难地、执拗地……挤了出来!
这一次,不再是“别丢下”的求救。
而是一个更简单、更依赖、更指向本源的字眼,混合着无法化解的痛苦和依赖——
“……疼……”
玄女的指尖猛地一颤!
那道凝聚的、纯粹的寂灭白光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沸水,瞬间扭曲、波动,最后……
无声地……熄灭了。
冰窟中陷入了绝对的寂静。
玄女站在那里,笼罩在幽蓝冰光中的小小身影,第一次显露出一种……近乎凝滞的僵硬。
那双冰蓝的眸子里,被撕裂的惊愕与冰冷的杀意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,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、如同万载寒潭投入石子般的……复杂涟漪。
她看着地上那个被冰封了死亡、额头烙印依旧在微弱起伏闪烁的灰衣女子。
她看着……自己掌下这具被神力暂时安抚、却因刚才的冲击依旧在痛苦呜咽的身体。
一种极其陌生、极其沉重的疲惫感,如同无形的铅云,骤然压上了这缕从至高坠落的神念。·兰.兰′文!学` ′最*新~章.节-更`新*快?
“……真是……麻烦的……小东西……”
许久,一个低沉的、带着无限倦怠的、仿佛从灵魂最深处疲惫叹息的声音,在寂静的冰窟中响起。
那声音不再纯粹空灵,掺杂了一丝微不可闻的、属于叶晓晓声线的颤抖尾音。玄女的意志,似乎被这具身体本身的强烈情绪浸染了。
她缓缓收回了那只抬起的手。
指尖没有白光,也没有力量。
只是疲惫地垂落在身侧。
那层笼罩着她的、代表着莲寂神印流转的幽蓝光芒,如同耗尽了能源般缓缓敛去,最终只余下少女体表那层刚刚炼化冰魄焚心髓后残留的、温润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清冷光华。
她不再看地上的南霜月,也不再关注体内那点执拗的魂光。
小小的身影仿佛泄了气般,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、属于“凡人”的疲惫姿态,微微佝偻了背脊。
转身。
沉默地、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向那片冰雾弥漫的矿坑入口。
这一次,她的脚步很慢,再无神性的迅捷滞涩,反而显得有些踉跄,像一个背负着沉重枷锁的旅人。
幽蓝的冰窟在她身后,如同一座巨大而寂静的蓝水晶坟墓。
冰雾重新在她踏入的身影周围聚拢、合拢。
在冰雾彻底遮蔽身影的前一刻,隐约可见,那冰蓝眼眸的最深处,一点未能彻底清除的、属于叶晓晓的执拗亮光,在强大的疲乏压制下,如同寒夜深处不肯熄灭的微芒,在她的瞳仁里……倔强地闪烁着。
………
矿坑外,冰风如刀。
呜咽的寒风卷着尖锐的冰粒,在嶙峋的怪石与冻土间刮擦出刺耳的声响。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,压抑而沉闷,仿佛凝固的锡块悬在头顶。
硫磺的气息被风雪稀释,只剩下来自大地深处的、更加纯粹的冰冷死寂。
一道踉跄的靛青色身影,艰难地跋涉在这片没有尽头的苍白画卷中。
叶晓晓——或者说,被玄女意志强行驾驭的这具身体——动作不复之前的从容滞涩,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、仿佛随时会被这冰原寒风吹倒的疲惫。
她的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松软的积雪,又拔出来,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。
左臂无意识地抬起,紧紧拢在胸前,仿佛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依靠,却只拥抱着刺骨的空虚与寒风。
她的右臂,却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、近乎粗暴的姿态,拖曳着身后一个巨大的、由灰色斗篷包裹的“雪橇”。
没有真正的橇板。
只是厚实的靛青色斗篷被撕扯开,如同简陋的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