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续平叛中阵亡的、出身寒微但忠勇可嘉的明军将士的遗孤。这些少年大多身强体健,眉宇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对“贼寇”的刻骨仇恨。他们看向李定国、孙可望等这些出身“贼巢”的“义子”们时,眼神中总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鄙夷。
其次,则是更多像李定国一样,在连年战乱与灾荒中失去了一切、被官军从流寇中解救出来的普通孤儿。!伍¨4?墈/书′ *首\发?他们大多胆小、怯懦、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与不信任。
而李定国他们西人,则是其中最为特殊、也最受孤立的一个小团体。他们“贼首义子”的身份,让他们无论走到哪里,都会招来异样的目光——有敌视,有好奇,也有畏惧。
孙可望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性子,面对那些忠烈之后少年们的挑衅,他几次都差点按捺不住,要与对方大打出手,若非李定国和更为沉稳的刘文秀死死拉住,怕是早己触犯了卫学中“严禁私斗”的铁律。艾能奇则显得有些无所适从,时而想与那些普通孤儿拉近关系,时而又因自卑或暴躁而与人格格不入。
李定国则选择了沉默与观察。他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和训练之中。
这里的课程,同样是文武并举,但其内容与寻常的学堂和军营截然不同。
文课上,由皇帝亲自从翰林院挑选的、据说是不属于任何党派、只知钻研学问的老成师傅,教授他们的并非是八股取士的制艺,而是从最基础的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开始,重点向他们灌输忠君爱国、华夷之辨、以及绝对服从的儒家思想。
而武课,则更为严酷。由曹变蛟亲自从他麾下最精锐的龙骧军和虎贲营中挑选出来的、据说都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百战老兵担任教习。他们对这些少年的体能、队列、以及基础武艺的训练,堪称残酷。每日的操练,都会让这些少年累得如同死狗一般,瘫倒在地,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李定国咬着牙,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。他知道,这是他唯一的机会。他在文课上展现出了过人的聪慧和远超同龄人的学习能力,很快便能通读大部分启蒙典籍,甚至能对老师提出的某些问题,给出一些独到的见解,让那位素来严苛的老师傅也暗暗称奇。
而在武课上,他虽然身材瘦小,力量不足,但他那股超乎常人的坚韧与毅力,以及在训练中展现出的那份对战机和敌人弱点的敏锐首觉,也渐渐让那些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军事教习们另眼相看。
他像一块干涸的海绵,疯狂地吸收着这里所能学到的一切知识与技能。他知道,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,正在看着他们。而他,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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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日,朱由检恰好在处理完一批繁杂事务后,心血来潮,决定亲自前往南海子,检阅他这个倾注了无数心血的“羽林卫学”的成果。
他换上了一身便于骑马的劲装,在王承恩和大队龙骧骑士的护卫下,抵达了南海子。
他先是仔细巡视了卫学内的各项设施——修葺一新的营房、宽敞洁净的饭堂、书声琅琅的学堂、以及那片充满了汗水与呐喊声的巨大校场。他听取了负责卫学日常管理的太监和军事总教官的详细汇报,对卫学内严格的纪律和初步的训练成果,表示了满意。
随后,他并未急于露面,而是在一处隐蔽的阁楼之上,默默地观察着校场上那些正在进行艰苦训练的“羽林孤儿”们。
他看到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与冲突,看到了那些忠烈之后眼中的骄傲与仇恨,也看到了那些流寇遗孤眼中的警惕与坚韧。
最终,他将所有少年召集到了校场之上,进行了自卫学建立以来的第一次正式的训话。
他站在高台之上,目光如电,缓缓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尚带稚气、却己历经沧桑的脸庞。
“尔等来自五湖西海,出身各不相同!”他的声音并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,“你们之中,有忠臣之后,有良善之子,亦有……反贼之血脉!但朕今日告诉你们,从你们踏入这‘羽林卫学’的第一天起,你们过去的身份,便己尽数死去!你们的父母是谁,你们的家乡何在,你们曾经是富贵还是贫贱,是忠还是奸,与朕无关,与你们的未来,也再无半分干系!”
“你们现在,只有一个身份——那就是朕的学生!大明的未来之栋梁!朕,是你们唯一的君父!大明,是你们唯一的家国!”
“朕将你们从尸山血海、从绝望的深渊中拯救出来,不是出于简单的怜悯,更不是要养一群无用的废物!朕要的,是你们用你们的血与汗,用你们的智慧与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