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笑,眼角的皱纹堆成了朵花:"你瞧,这歌里没提帝王,没提官府,可哪句不是在说帝力的好?咱老百姓的日子,不就是帝力和凡人一起过的?"
陈官儿把新词抄在竹简上,揣进怀里。他要回平阳城,把这些词刻在城门的照壁上,让南来北往的人都看看。
老丈继续翻地,土块在他锄头下翻起,露出湿润的新土。远处传来阿福的吆喝:"老丈!我家那口子煮了新米糕,您来尝尝!"
"来嘞!"老丈应着,扛起锄头往村里走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和地垄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幅没画完的画。
后来,平阳城外的百姓都唱起了这首新《击壤歌》。有人唱"春种一垄豆",有人唱"灶上煮新米",还有人加了句"娃子闹房梁"——都是自家日子里的实在事儿。
再后来,陈官儿回朝复命。尧帝听了新歌,拍着大腿说:"好!这才是百姓的歌!"于是下令把新《击壤歌》抄在竹简上,发往各州各县,让百姓传唱。
老丈依旧每日蹲在桑树下击壤。有人问他:"老丈,您这歌这么受欢迎,咋不留在城里当先生?"
老丈把土块往石板上一抛,"咚"的一声:"我在城里教过几天书,可那些娃子,不如我家阿福家的娃子会爬树;不如村东头王婶会腌菜;不如后坡的李老汉会看云识天气。帝力再大,能教出这些本事?"
他摸出块黑黢黢的陶片,"你看这陶片,当年制陶的匠人,他知道自己在造什么吗?他只知道,要把泥揉匀,火候要稳。咱老百姓的日子,不也这样?顺天时,尽人事,各安其分——这乐,比当什么先生自在多了。"
夕阳西下,老丈的影子融在桑树林里。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歌声:"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......"那声音像泉水,像风,像所有在土地上认真活着的人,轻轻哼着的,最自在的歌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