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大莽的秋后算账。
李安澜也听到了。
她冷笑一声。
“怕?”
“他若怕,又怎会只身踏朝堂?”
“他若怕,又怎会当年以残身为饵,俘敌十万?”
“他若怕,又怎会七年浴血,扶我登基?”
她笑了,笑得牙关发紧。
她咬着牙,举起茶盏重重摔下。
“他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因为他看清了。”
“是我......把他逼走的。”
她站起身,身子晃了一下,却强撑着未倒。
她缓缓走向殿门,望着远方。
她知道,陈天放不再属于这座皇城。
而这一次,若兵临城下!
天下,再无陈天放来救。
李安澜站在御书房前,双拳紧握,掌心泛白。
她脑海中忽然浮现起那位垂暮之年的太上皇,在她登基之际,那句意味深长的话。
“此子一人,堪抵百万之兵。”
她当时不以为然,只觉是老皇帝昏聩,偏信其人。
可如今,边关失守,百姓哀嚎,朝堂动荡,天下离心。
她终于明白,那句话的分量。
她缓缓转身,走回殿中,坐于龙案之后,右手翻开一卷奏疏。
她只看了几行,便猛地合上,按在桌案上,眉头紧锁。
张怀秋低头站在一侧,沉默不语。
陆齐振站在另一边,手中拿着一卷密函,却迟迟没有递上。
李安澜目光扫过二人,语气低沉。
“你们说......”
“朕若此时,亲往草原,是否......还能将他请回?”
陆齐振身子一震,低下头,喉结滚动,却不敢言。
张怀秋眼神一动,抱拳而出,拱手躬身:
“陛下,草原非我大莽之地,若贸然前往,恐生变数。”
“而且......陈相已登基为汗,众部归心,非昔日之臣。”
“若陛下此刻低头,怕是损帝王颜面,动天下之心。”
李安澜闻言,抬眼直视张怀秋。
她缓缓吐气,指尖微动,似有一瞬犹豫。
但很快,她猛地起身,长袖一挥,低喝出声:
“颜面?!”
“朕的颜面,值几何!”
“若能救我大莽江山,哪怕俯首称臣又有何妨?”
“可若朕低头,他依旧不回呢?”
这话一出,陆齐振抬头望向女帝,脸色复杂,欲言又止。
张怀秋眉头紧蹙,拱手劝道:
“陛下,陈相之心,恐早已寒彻。”
“当日朝堂之上,众臣逼迫,陛下诛其忠诚,逐其于朝外,废其名位,贬其为庶民。”
“此等之辱,非言语可解。”
“纵然如今陛下亲往请回,陈相若不应,反受羞辱者,怕是陛下自己。”
李安澜听罢,原地静立许久。
她缓缓坐回龙椅,手指扣着扶手,一下接一下,久久未言。
而殿外,却有低声议论渐起。
“只要将陈天放请回,何愁边关不稳!”
“昔日他一人镇三地,所向披靡,如今若归,敌军焉敢再犯?”
“我朝风雨飘摇,唯有他能定乾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