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的肃穆余韵尚未完全散去,“永续新政”的惊雷已然在广袤的夏土上炸响。*5*k?a_n+s¨h¢u~.^c?o^m~然而,雷霆之后,并非全是甘霖,旧秩序的根须盘根错节,新生的力量注定要在荆棘中穿行。
——御书房——
晨光透过雕花窗棂,洒在堆积如山的奏疏上。我放下朱笔,揉了揉眉心。新政十条颁布不过旬日,来自地方的奏报便如同雪片般飞来,其中蕴含的暗流涌动,比预想中来得更快、更猛。
厉欣怡一身干练的常服,秀眉微蹙,正指着摊开的几份奏疏:“陛下请看,江南道、河东道、岭南道……多地豪绅联名上书,措辞‘恳切’,言清丈田亩‘扰民甚巨’,‘祖产难辨’,‘恐生民变’。更有甚者,暗中煽动佃户闹事,阻挠户部清吏司丈量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我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那些字斟句酌却字字带刺的奏疏,“动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根基,岂会坐以待毙?欣怡,户部压力如何?”
厉欣怡凤目含霜,透着一股商海沉浮磨砺出的锐利:
“些许风浪,掀不翻皇家商会的船!臣已加派精干吏员,并调拨部分皇家商会护卫队,配合地方卫所弹压骚乱。凡有暴力抗法、冲击官署者,一律按律严惩!同时,臣令各地商会放出风声:凡主动配合清丈、据实申报者,皇家商会将在未来商路开拓、工坊合作上优先考虑。打一批,拉一批,分化瓦解,方是上策。”
“甚好。”我赞许道,“既要雷霆手段,也要怀柔分化。告诉那些闹事的,朕的刀,刚在金銮殿上磨过,还利得很!”
“陛下圣明。”厉欣怡躬身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斗志。她知道,这场经济领域的硬仗,是她施展才华、奠定地位的舞台。
——京郊·永济渠疏浚工段——
尘土飞扬,人声鼎沸。
工部尚书王崇焕,一个须发半白、面容刻板的老臣,此刻正焦头烂额地站在河堤上。?E-Z?暁-税_枉^ +勉?废+粤!渎·眼前是堵塞淤积严重的河道,征调来的数万民夫在各级官吏的催促下奋力劳作,但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王崇焕对着负责此段工程的工部郎中低吼,“眼看汛期将至,若不能疏通此段,下游三府必成泽国!误了工期,你我都担待不起!”
那郎中汗如雨下:“大人息怒!实在是……实在是淤积太深,人力挖掘效率低下,新设计的几款清淤器械,在深水和流沙地段效果不佳,屡屡损坏……”
“哼!格物院弄的那些奇技淫巧,终究是花架子!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靠得住!加派人手!日夜轮班!就是用肩膀扛,也得给老夫把河道扛出来!”王崇焕气得胡子直抖,对所谓的“技术革新”嗤之以鼻。
就在这时,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小吏挤过人群,来到王崇焕面前,躬身行礼:“尚书大人,卑职乃工部司务厅书吏,受命核查京畿物料账目。方才在附近村落走访,听闻一老匠人言,其子或有一法可解此淤塞之困。”
“嗯?”王崇焕眉头紧锁,一脸不耐烦,“什么老匠人?村野匹夫,能有什么法子?”
“那老匠人说,其子名叫沈墨,自幼痴迷机关营造之术,曾琢磨出一种名为‘翻斗龙骨车’的器械,用于深水清淤颇为得力。此人如今就在京郊西山,为一处废弃矿洞设计排水机关。”小吏不卑不亢地回道。
“沈墨?无名小卒!”王崇焕挥袖,“老夫没空理会这些!速去加派人手!”
“王尚书。”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众人回头,只见一身素雅宫装、气质沉静的唐若雪不知何时已至河堤。她身后跟着几名文渊阁的属官。
“永安公主殿下!”王崇焕连忙躬身行礼。
唐若雪目光扫过混乱的工地和焦躁的工部官员,最后落在那小吏身上:“你方才所言沈墨,可是那位曾修复前朝‘浑天仪’残件,并改良了织布机梭的沈墨?”
小吏一愣,随即恭敬道:“回殿下,正是此人!卑职也是才知此人还有这些事迹。,w,z,s^k′b*o.o!k..¨c′o¨m/”
唐若雪转向王崇焕,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
“王尚书,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陛下推行新政,其中便有‘格物致用’之意。永济渠关乎百万黎民生计,工期紧迫。既然常规手段收效甚微,何不广开言路,一试良方?本宫听闻此沈墨确有些巧思,不妨召来一观。若其法可行,解燃眉之急;若不可行,也无甚损失。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