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得周围人啧啧惊奇。
不爱笑的人,自然有;可根本不笑的人,怕是世间难寻。
连大长老冷画屏在见了少女时的沐清疏后,都感慨调笑道:“真没有想到,世上还有比宗主您更冷淡的女子……”
首到一日,沐元珊亲自携着此女,拜会于她闭关之处求医,担心女儿神魂出了什么问题。冷幽璃作为宗主,对于跟随剑宗千年的附属家族沐家自然足够重视,细细探查一番后才惊觉其七情不全,六欲寡淡。
而产生收徒之意,亦是那时兴起,毕竟无情无爱,心无旁骛,实是天生的剑修,承她的剑道衣钵,实是再适合不过。
念及此处,冷幽璃也不禁问道:“清儿,你……当真爱那云奕?”
沐清疏眼帘低垂,咬着下唇点了点头。
“你可知,爱是何意?”冷幽璃怅然的摇了摇头,只觉得徒儿把对那小辈的依赖,误以为是情爱。
沐清疏螓首微抬,清冷如霜的眼眸微微动了动,小声道:“云奕曾与徒儿说,不舍分别的万般相守,便是爱……徒儿唯有与他在一起,才会有心弦被拨动的感觉……”
冷幽璃顿了顿,不知该作何评价,只是看着徒儿因与他分别而终日魂不守舍的模样,她再怎么怀疑两人之间的真心,也没了意义。
“相守,不等于相爱;生逢此世,就算彼此相守数十年的夫妻,亦会因大道机缘甚至蝇头小利,自相残杀,兵刃相见。”似是说教,亦是感同身受,冷幽璃只是缓缓抬起眼眸,遥遥望向远方,将所有的表情与情绪都藏于梦幻的面纱之下。
沐清疏并未回应,只是清冷的容颜里,渐而多了几分坚毅。
她浅吸了一口气,平复了一番心境,便将佩剑“星河”取下,双手俯身托平,缓缓举过发梢。
“师尊,一日夫妻,百念为恩,云奕他未来如何,徒儿不知。只是徒儿遵循剑心所向,绝不愿以身为质,诱他身入绝境。”沐清疏的动作滞在那,不愿起身。
冷幽璃闻言沉默许久,才皱眉道:“清儿,你就那么信他?黑水河岸天骄死伤无数,连我剑宗都元气大伤!你可知,包庇一个异族叛徒的后果?!”
“剑心所向,徒儿信他!”沐清疏清冷笃定的声线,没有一丝犹豫。
冷幽璃表情终是变了变。
她有些回忆起,冷欢笙重伤归来时对她说的话语。
“宗主,黑水河岸实在事有诡异……虽云公子在人族阵中释放了万千浊兽,但起初他一首与众修士携手对敌,更是在应对诡兽之时救了我一命,绝非什么人族叛徒……”
若不是徒儿与欢笙皆对世人之言有所疑虑,怕是她都要早些出关,亲手诛杀此子。
只是如今,连万道神枢与皓月仙帝都亲传了口谕,信或不信,都没有了意义。
设局诛杀此子,己成定局。
冷幽璃终是下了决心,指尖灵力涌动,将那把“星河”奇剑摄于手中。
“徒儿,你休怪师尊为你做主……只是而今,你无可选择,既然你不愿,便只能师尊亲为,也好免去他人借机加害于你,或是诬陷剑宗之隙。”
沐清疏月眉微皱,抬起稍有疑惑的美眸,正欲询问师尊话是何意。
却只见师尊一指点于她额头的钿印之上,庞大的魂力瞬间涌入她的神海。
“师尊,你……”沐清疏只觉一顿头晕目眩,倩影晃荡着瘫软下来,青丝如瀑般散了一地,迷蒙间,只听闻师尊最后的絮语。
“清儿,你乃为师得意真传,我实不忍你葬身于人族非议之中。”
“正好,借此机会,为师便让你看清,人心为何?”
……
冰蓝色的神海,迅速被一层浅紫色的柔光覆盖,一枚魂种缓缓于神海中央漂浮。
瘫倒在地的“沐清疏”缓缓站起身来,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月白襦裙。
这寒意……
这痛楚……
冷幽璃的神魂操控着她的身躯,不可置信徒儿竟是终日承受着如坠冰窖的刺骨寒意。
这难道,便是七情有缺者的肉身感受吗?亦或是徒儿常年修行极冰剑道之隐患?
“沐清疏”皱了皱月眉,驱使阵阵灵力,暖了暖身子,才缓缓迈步离开……
正好,借此机会,也探一探,云奕这小辈的虚实。
按冷幽璃的理解,若是他真为异族叛孽,甚至与诡兽有所关联,想来不会关心昔日道侣之生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