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丈禅院,如今已非苦乘方丈在时那般清苦简朴。·x`i¨a?o*s¨h,u.o¢y+e¢.~c-o-m.
原本院中那几株半枯的菩提,已被移植走,换上了姿态虬劲的迎客松。禅房内的陈设更是焕然一新,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西域驼毛地毯,角落的铜炉里,升腾着价值千金的龙涎香,那股异域的甜香与禅院本该有的檀香格格不入。难空,不,现在该叫难空方丈了。他并未像往日僧人那般盘膝于蒲团,而是斜倚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宽大紫檀木椅上,手中把玩着两颗温润的玉石念珠,神态自得,俨然一副尘世圣僧的做派。“师兄好雅兴。”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,戒律院首座难嗔禅师缓步走了进来。他看到这满屋的奢华,尤其是那张刺眼的虎皮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但很快便恢复如常。“师弟来了,快坐。”只是听到声音,难空脸上便立刻堆起和煦的笑容,那份亲热仿佛能融化冰雪。他起身拉着难嗔坐到一旁的客座上,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茶,“这次若非师弟在长老院中为我斡旋,这方丈之位,怕是还轮不到我这把老骨头来坐。”难嗔端起茶杯,吹了吹热气,淡然道:“师兄言重了。达摩院的难戒师兄虽资历最老,却早已不问世事。剩下的几位首座中,唯有师兄你德高望重,执掌罗汉堂多年,门生故旧遍布寺内,这方丈之位,本就非你莫属。”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寒暄几句寺内琐事后,气氛终究还是因为一个名字而沉寂下来。*k^u¨a?i\d,u\b′o?o/k..,c?o¨m+雷迅。难空方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,他将手中的念珠往桌上轻轻一放,发出一声闷响:“这个雷迅,还真是阴魂不散。今日继任大典,他竟敢当着天下同道的面,给我难堪。”难嗔叹了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冷厉:“师兄,我早就说过,此人留不得。上次在黑龙庄,你就在暗中观战。师兄你,终究还是心软了。”难空闻言,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窗外,那里,正是叶青花所住客院的方向。他幽幽一叹:“青花那丫头,似乎对这小子……有些情意。我若杀了他,怕是会伤了她的心。”“妇人之仁!”难嗔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,“师兄!你我图谋二十载,为的是什么?如今大计已成大半,只差最后一步,岂能因这等儿女情长而功亏一篑?那雷迅就是一颗钉子,一日不除,你我一日难安!他既不识抬举,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!”他凑近一步,压低了声音,如同毒蛇吐信:“天下青年才俊何其多?就好比那‘神魈’顾渊,无论武功、样貌、心智,哪一点不比雷迅强上百倍?待大事一定,你贵为少林方丈,你女儿便是千金之躯,什么样的夫婿寻不到?何必执着于一个将死之人!”这番话,如同一把重锤,狠狠敲在了难空的心坎上。是啊,女儿的心意固然重要,但与二十年的血海深仇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?他缓缓闭上眼睛,当他再次睁开时,眼中那最后一丝犹豫已然消失,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机。¨s′o,u·s+o-u`2\0-2`5+.?c¨o*m?“师弟说得对,是我着相了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此事,就交给你去办。要干净利落,不要留下任何手脚。”“师兄放心。”难嗔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,“我会安排达摩院最得力的两名弟子,且精通合击之术,足以在悄无声息间取了雷迅和乔一多二人的性命。”一个时辰前,他们谁也没有想到,这十拿九稳的暗杀,竟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。……客院的另一处阴影里,难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亲眼目睹了那两名弟子,一个被当场格杀,一个被生擒活捉的全过程。三德!他竟然出关了?而且……他刚才捏碎匕首,一掌毙敌所展现出的力量……那是……宗师之境!一个专修外功的宗师! 难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身为少林高层,他太清楚外功宗师意味着什么了。同境界之下,寻常内家宗师二打一都未必是其对手,其气血之旺盛,肉身之强横,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凶兽!就算打不过,一心想跑,也几乎无人能拦得住!好个三德,竟在闭死关中,真的让他闯出了这条千难万险的路!他看到三德和尚在制服凶手后,目光若有若无地朝自己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。难嗔心中一凛,不敢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