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寂静如死,唯有铜漏滴水之声清晰可闻。
李旦目光扫过群臣,见无人再敢异议,唇角微扬,缓缓抬起手,声音沉稳而威严:“既然诸位大人无异议,那本王便顺应天命,承继大统。”他目光如炬,一字一顿地宣告:“一个月后,朕将登基称帝。”事成定局,他必须把握机会!至于这些天后一派之人,等他登基称帝之后,自然可以慢慢收拾。话音一落,满朝文武瞬间跪伏,山呼万岁之声如浪潮般席卷大殿。“陛下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霍王李元轨、刘仁轨、李元芳等宗室重臣率先叩首,武延基、张希臧等人虽心有不甘,却也只能低头跪拜。醒来的袁公瑜伏在地上,冷汗浸透后背,心中暗叹——大局已定,天后一党,终究还是败了。然而,就在群臣高呼之际,殿外骤然传来一声冷笑。“登基称帝?问过本宫了吗?”那声音并不高,却如寒冰刺骨,瞬间冻结了殿内所有的欢呼。群臣骇然回首,只见殿门处,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缓步而来。天后武则天,竟亲临朝堂!她身着一袭玄色金凤曳地长袍,袍上以金线绣满展翅凤凰,每一片羽翼皆缀以明珠,在殿内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。腰间束一条赤金蹀躞带,垂落数枚羊脂玉佩,行走间环佩轻响,如清泉击石。乌发高挽成九凤朝阳髻,金凤步摇垂落额前,凤眼微挑,不怒自威。她的面容依旧美艳绝伦,却透着一股凌厉的威压,眉间一点朱砂,更添几分摄人心魄的霸气。群臣见状,无不惊骇变色,纷纷再度跪伏,高呼:“天后万安!”谁都没想到,已经下葬的天后居然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。哪怕是刘仁轨这等见多识广,年近八旬的老人,此刻也愣住了。天后居然活了?或者说,天后就没死过!天后是假死,故意让李唐皇室自相残杀,最终天后再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?想到这里,刘仁轨脸色大变!武则天并未理会群臣,只是缓步走向御阶,每一步都似踩在众人心头。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旦身上,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。殿内落针可闻,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。终于,她站定在龙椅前,与李旦仅一步之遥。群臣屏息,无人敢抬头。按照常理,李旦此刻应当惶恐跪拜,毕竟天后仍是当朝至尊,无人敢僭越其威。然而——李旦却依旧端坐,神色淡然,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。武则天眉头微蹙,眼中寒芒骤现。“李旦。”她直呼其名,声音冷冽如刀:“见到本宫,为何不行礼?”这一声质问,宛如雷霆炸响,震得满朝文武心头剧颤。袁公瑜伏在地上,额角冷汗滑落,心中惊骇万分——天后震怒,李旦若敢抗命,今日怕是要血溅朝堂!然而,李旦却只是微微一笑,缓缓开口:“母后……”他的声音不疾不徐,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。“儿臣,为何要向您行礼?”此言一出,满殿皆惊!武则天瞳孔骤然收缩,周身威压如渊似海,殿内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。 李旦,竟敢公然抗命!殿内死寂,唯有李旦的声音清晰回荡。他缓缓起身,目光如刀,直视武则天,一字一句道:“母后问儿臣为何不行礼?那便请母后先回答儿臣——自先帝病重以来,您都做了些什么?”不等武则天回应,他已然冷声历数:“麟德元年,您构陷上官仪谋反,使其满门抄斩,连襁褓中的上官婉儿都沦为宫婢!”“上元二年,您鸩杀太子李弘,只因他上书劝您还政于父皇!”“仪凤三年,您诬陷宰相郝处俊、李义琰结党,逼得郝处俊忧愤而死,李义琰自断手足,以证清白!”“永隆元年,您废太子李贤为庶人,流放巴州,又派丘神勣逼其自尽,事后却假惺惺追封雍王!”每说一桩,武则天的脸色便阴沉一分。她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会让李旦措手不及,甚至是惶惶不安。可她万万没想到,李旦居然对她的出现视若无睹,宛如早就知道她会现身一样!不对,这不对啊,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!可李旦却不停歇,继续道:“而您——”他猛然抬手指向武则天,声音如雷,“假死设局,不过是想看看谁会对您不利,好一网打尽!”“可您别忘了,您手上沾的血,早已让天下人寒心!”武则天终于勃然大怒,凤眸含煞,厉喝一声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