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俊臣离开太极殿后,脚步匆匆,心中仍回荡着李旦那看似平淡却暗含锋芒的问话。
他深知,韦温一案若不能尽快撬开缺口,李旦就会一直盯着自己。他抬头望了望天色,暮云低垂,长安城已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。略一思忖,他决定先不去大理寺,而是径直前往武三思的府邸。武府门前,侍卫见是他,立刻恭敬引路。来俊臣虽是单臂之身,但凭借狠辣手段,在朝中无人敢小觑。穿过曲折的回廊,他很快被带到武三思的书房。武三思正倚靠在软榻上,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,见他进来,微微抬眸,笑道:“来大人,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?”来俊臣躬身行礼,低声道:“武大人,方才殿下单独召见下官,问及韦温一案。”武三思眼中精光一闪,挥手示意左右退下,待房门紧闭,才缓缓道:“哦?殿下问了什么?”来俊臣将李旦的问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,末了补充道:“殿下似乎对韦温的口供极为在意,甚至有些不耐。”武三思听罢,冷笑连连,手指轻轻敲击桌案,道:“豫王今日在太极殿上被我和太平公主联手阻拦,心中必定焦急。”“他如今最想做的,就是尽快解决韦温一案,好堵住悠悠众口,顺利登基。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阴冷。“所以,韦温绝不能出事。”来俊臣心中一凛,试探性地问道:“武公的意思是……韦温背后,还有更重要的牵连?”武三思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韦家若无人在背后支持,怎敢贸然谋逆?”“如今朝中局势,能插手此事的,除了太平公主,还能有谁?”来俊臣瞳孔微缩,瞬间明白了武三思的用意。若韦温真的供出太平公主,那他们便握住了太平公主的把柄,日后在朝堂争斗中,便多了一张王牌。他立刻道:“武大人放心,下官定会严加看管韦温,绝不让任何人接近他!”武三思满意地点点头,伸手拍了拍来俊臣的肩膀,语气温和却暗含威胁:“来大人办事,我一向放心,不过,此事关系重大,若走漏风声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来俊臣连忙拱手:“下官明白,绝不会让武大人失望。”武三思笑了笑,又道:“至于崔玄暐一案,你只需配合崔知悌走个过场即可,查不查得出真相,都与你无关。”来俊臣会意,点头道:“下官明白,此案本就复杂,即便查不出结果,也无人能怪罪。”武三思满意地挥了挥手:“去吧,记住,韦温才是关键。”来俊臣深深一揖,转身离去。走出武府时,夜色已深,长安城的街道上灯火稀疏,唯有远处的皇宫仍亮着微光。他深吸一口气,心中已有了盘算——韦温绝不能开口,但也不能死,只要此人还在自己手中,日后便是一枚极有价值的棋子。他紧了紧衣袍,上了轿子,立即吩咐手下朝大理寺方向而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。可来俊臣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拜访武三思的时候,李旦已经来到了大理寺大牢。 夜色深沉,长安城的街道上早已宵禁,唯有巡逻的监门卫踏着整齐的步伐穿行于坊间。然而,就在这寂静的夜里,一队人马悄然逼近大理寺。李旦身披玄色大氅,策马而行,身后跟着李元芳及数十名右卫精锐。他的神色冷峻,目光如炬,显然此行并非临时起意,而是早有谋划。大理寺的牢头正打着瞌睡,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还未等他反应过来,大门已被推开。待看清来人,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跪地叩首:“参见豫王殿下!”李旦淡淡扫了他一眼,开门见山道:“本王要见韦温。”牢头脸色骤变,额头渗出冷汗,结结巴巴道:“殿下,韦温乃重犯,来大人有令,任何人不得探视。”李元芳冷哼一声,上前一步,厉声喝道:“放肆!韦温本就是豫王亲手擒获的,如今殿下要见他,你竟敢阻拦?”牢头浑身发抖,但仍咬牙坚持:“来大人下了死令,若放人进去,小的性命难保。”李元芳眼中寒光一闪,手已按上腰间佩刀,冷声道:“你怕来俊臣,就不怕豫王?”牢头被这杀气震慑,终于崩溃,颤声道:“殿下恕罪!小的这就带路。”穿过幽深的甬道,潮湿阴冷的牢房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。牢头战战兢兢地引路,最终停在一间单独的牢房前。出乎意料的是,韦温并未如传言中那般遍体鳞伤,反而只是衣衫褴褛、蓬头垢面,显然并未遭受酷刑。他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