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呼啸,卷起漫天飞雪,将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片肃杀的白茫之中。
唐军大帐内,烛火摇曳,映照出楚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。他身披铁甲,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,沉声道:“李将军,今夜便由你率军正面攻击越王叛军大营,务必要吸引叛军全部注意力。”李多祚抱拳领命,铠甲相撞发出清脆声响:“末将明白,只是越王狡诈多疑,恐怕不会轻易上当。”“正因如此,才需要将军亲自出马。”楚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越王刚刚派人偷袭我军大营未果,此刻必是恼羞成怒。”“将军只需猛攻其正面,他定会以为这是相王殿下的报复行动,从而放松对侧翼的警惕。”帐外,风雪愈发猛烈。李多祚掀开帐帘,一股刺骨寒风扑面而来。他眯起眼睛,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叛军营寨轮廓,沉声道:“这鬼天气倒是帮了我们大忙,叛军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等恶劣天气发动攻击。”楚宁点头:“正是天赐良机,李元芳已率一千精锐绕道西山,只待将军这边战事一起,他们便会直捣叛军粮草大营。“一旦得手,叛军不战自乱。”李多祚紧了紧腰间佩剑,转身对身旁副将道:“传令下去,全军轻装简从,骑兵在前,弓弩手居中,步兵殿后,一炷香后发起攻击!”风雪中,唐军士兵们默默整装。铁甲上很快覆上一层薄雪,又被体温融化成水,浸湿了内衬。没有人抱怨,所有人都知道,这将是一场决定性的战斗。“将军,一切准备就绪。”副将赵虎前来复命,他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成了冰晶。李多祚翻身上马,高举长槊:“弟兄们!今夜我们要让叛军知道,咱们左监门卫的厉害!出发!”马蹄踏碎积雪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三千精锐在风雪中悄然前行,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,直指叛军大营。与此同时,叛军大营内一片寂静。大多数士兵已在营帐中入睡,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风雪中摇曳,映照出哨兵们冻得通红的脸庞。中军大帐内,越王正伏案研究地图。他近日因为儿子琅琊王李冲被杀,鬓角已见斑白,但眼中精光不减。案上烛火忽明忽暗,映照出他阴晴不定的表情。“王爷,时辰不早了,该歇息了。”心腹裴守德轻声劝道。越王冷哼一声:“李旦小儿欺人太甚!今日偷袭不成,反倒折了本王不少精锐。”“这口气,本王咽不下去!”裴守德正要答话,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侍卫慌慌张张闯了进来:“报——王爷!唐军来袭!前锋已至营门三里处!”“什么?”越王猛地站起,案上茶杯被带翻,茶水洒了一地。他脸色铁青,怒骂道:“李旦这厮一点亏都不吃!本王不过命人偷袭他大营未果,他倒好,连夜就来报复!”裴守德连忙取来战甲为越王穿戴,一边劝道:“王爷息怒,当务之急是组织防御。”越王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匆忙披挂。 铁甲碰撞声与他愤怒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:“传令下去,全军戒备!弓弩手上寨墙,长枪兵列阵营门!但切记——”他猛地转身,眼中闪过警惕之色:“任何人不得出营追击!”命令迅速传遍大营。叛军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,手忙脚乱地穿戴盔甲,拿起武器。营中顿时一片混乱,呼喊声、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。越王次子李规匆匆赶来,他年纪不大,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锐气。“父王!为何不许出营?唐军远道而来,正是疲惫之时,孩儿愿率轻骑出击,必能大破敌军!”“糊涂!”越王厉声喝道:“你懂什么?这冰天雪地,唐军突然来袭,必有蹊跷!”李规不服,还要争辩,裴守德连忙上前解释:“世子有所不知,大雪之后,营外地形不明,极易设伏。”“对方此举,恐怕正是要诱我们出营,落入他们陷阱啊!”正说话间,营外突然响起震天喊杀声。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,紧接着是重物撞击寨墙的闷响。“报——唐军已至营门,正在强攻!”一名满脸是血的校尉冲进来报告。越王脸色阴沉如水:“传令各营,严守寨墙,不得擅离职守!弓弩手全力射击,务必击退来犯之敌!”李规握紧佩剑,眼中满是不甘:“父王,难道就这样被动挨打?”越王冷冷扫了儿子一眼:“为将者,当知进退,楚宁诡计多端,李多祚又是久经沙场之人,岂会无缘无故在这等天气发动强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