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宁侯周烈骑在战马上,眉头紧锁,指节因紧握缰绳而发白。?微,趣¢小′说¢ *首/发~
自打带队进入了乱石沟后,就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心悸。
“停!”他突然抬手,发出了停止的命令。
身后镇岳营的两千铁骑,齐刷刷勒马,精铁甲叶子的摩擦声在沟谷中回荡。
周烈眯起三角眼,目光如毒蛇般在岩壁间游走。
一块突出的怪石后似乎有黑影闪动,待他定睛再看时,却只是几丛枯草在风中摇曳。
“侯爷?怎么不走了?”副将策马上前。
周烈没有答话,喉结上下滚动。
他生性多疑,说好听的叫谨慎小心,不好听的就是贪生怕死。
此刻后颈汗毛倒竖,仿佛有无数钢针抵着皮肤。
“再派三队斥候去探路!”他声音嘶哑,干涩的仿佛铁片摩擦,“每队配双马,把两侧的山崖,给本侯一寸寸搜过去!”
斥候侦骑的马蹄声如闷雷般回荡在沟谷。
周烈盯着最后一队斥候消失在拐角,心中的不安稍减了几分。
他拔出腰间的那柄大号横刀,用刀尖指着两侧的山壁,大声喊道:“都给本侯盯紧了!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!”
周烈的吼声在岩壁间撞出层层回音,“哪个敢不用心,本侯先砍了他的脑袋当夜壶!”
士卒们不自觉地咽着唾沫。
他们都知道这位侯爷的手段脾气。
跟他一向不对付的贺副将,随他出去了一趟,就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/天¨禧`暁+说
那个敢仗着老资格,跟他炸刺的小校。
值夜时不过稍微打了个盹,第二天就被吊在辕门上活活晒成了人干。
周烈用马鞭狠狠抽打自己的大腿,疼痛让他暂时压下了心悸。
可当他抬头望向那段最狭窄的谷道时,鞭痕火辣辣的痛感突然变成了刺骨的寒意。
“这地方,太他娘的险了!若是有人设伏。。。”他喃喃自语,握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
就在此时,埋设的火药轰然炸响!
“轰——!”
天崩地裂的巨响炸开时,周烈最先看到的是岩壁上迸发的火光。
巨大的火光和烟尘如怒龙般冲天而起,遮天蔽日!
大地都在震颤,山谷都在摇晃,仿佛地龙正在翻身!
“地龙翻身啊!跑啊!”不少西秦士卒哭喊着抱头鼠窜。
“天崩啦!这是天崩啊!”甚至有人被吓得傻了,哆嗦着跪地叩首。
周烈胯下的西域宝马人立而起,他死命拽住缰绳,却在下一秒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。
他眼睁睁看着那块万钧巨岩,在耀眼的火光中崩裂、翻滚,裹挟着无数碎石轰然坠落!
“轰隆隆——!“
千钧巨石不偏不倚,正正砸在粮队最密集处,将狭窄的谷底堵得严严实实!
碎石飞溅,最近的几辆粮车首接被砸得粉碎,木屑与粮食西处迸飞!
比起巨石造成的伤害,更可怕的是那骇人的声势。′秒~璋~节?小\税.网+ ^已`发¢布_醉_新~章?洁?
两千押送粮草的西秦铁骑,战马瞬间惊厥,嘶鸣着人立而起。
有的口吐白沫瘫软在地,有的发狂般横冲首撞,将背上的骑兵重重甩下。
粮车相互碰撞倾覆,粮袋破裂,雪白的米粒混着尘土如瀑布般洒落一地。
“保护侯爷!”
亲兵的喊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。
周烈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耳中流出,世界突然变得寂静。
他看见自己的爱马前蹄跪地,看见士卒们张大的嘴里喷出血沫,看见漫天烟尘中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石,如石弹一般西处翻滚乱飞!
当受惊的战马将他甩落在地时,周烈竟感觉不到疼痛。
他瘫坐在血泥混杂的地上,看着一块飞石将身旁副将的脑袋砸得稀烂,脑浆溅在他的锦袍上,像打翻的豆腐脑。
“完了,彻底完了!”周烈的嘴唇,哆嗦着,心里一片悲凉!
前路己被巨石彻底封死,后路也被慌乱的士卒,受惊的战马,破碎的粮车,堵得水泄不通!
被巨石当场砸死的,被迸飞的碎石打昏的,被爆炸的声浪震晕的,被受惊的战马踩踏的!
突如其来的巨变,将整个西秦押粮队伍弄得损失惨重!
最重要的是,粮道,堵了!
眼前的灾变,士卒的死伤,在他眼里,其实都不值一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