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元宵佳节刚刚过去没几天,人们还沉浸在新年的浓郁氛围中久久不愿离去的时候。
被派去山西晋阳(现太原)找李家主宗请救兵的堂伯,在离开快两个月后,终于赶了回来。
说是堂伯,其实年岁比七叔公也小不了多少。
这一路,栉风沐雨,风尘仆仆,本来就身躯佝偻的堂伯看上去更苍老了。
救兵没请来,却带回了一个惊天的消息!
李渊,起兵了!(注)
(注:历史上李渊起兵时间是大业十三年五月,八月败宋老生,十一月攻入长安。这里为了剧情需要提前了几个月。)
自从得了七叔公的分派,堂伯一刻不敢耽搁,当即启程赶往千里之外的山西晋阳。
一路风餐露宿,晓行夜住,辛苦自是不必细说。
可是当他刚踏入山西境内时,却听到了李渊与突厥议和,起兵反隋的消息。
李渊以长子李建成,次子李世民为统帅,分别出击,接连攻城破郡。
当时山西境内兵火连天,打得是乌烟瘴气。
堂伯一路小心躲避纷飞的战火,绕了不少冤枉路,心急如焚地往晋阳赶。
可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晋阳的时候,却扑空了。
早在多日以前,趁着中原大乱,群众争斗之时。
李渊亲率了三万甲士,自晋阳出发,领兵入关了。
现在正在跟霍邑与宋老生打得热火朝天,局面僵持不下。
望着被士卒被抽调一空的晋阳,和只剩下几百个老弱士卒虚张声势充门面的守军。
堂伯沉默了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区区几百人,连守护偌大的晋阳城防都捉襟见肘,更别说能抽出人手救援陇西老家了。
空荡荡的郡守府上,如今李家之人只剩下了十五岁就被安排镇守晋阳的李元吉。
堂伯和李元吉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着。
“咳,我说,这位。。族兄啊,你也看到了,我这实在是无兵可派了。。。”李元吉算了半天,才捋清楚和这老头的亲戚关系。
“呃,要不您先回去,把信留下。回头我让人快马去禀报父亲,如何处置,再请他定夺。”李元吉眨巴着眼睛,敷衍说道。
堂伯也是天性木讷,不知变通之人。见眼下之事,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。
这主家西郎一副敷衍了事的态度,明显是对老家来的旁支族人不甚待见的模样。
说了半天了,水都不给上来一碗。
哪里还不明白李元吉是个什么态度,把脚一跺,牙齿咬的咯咯响,气哼哼的走了。
“西郎,当真要派人去给大将军送信么?”把人送走后,老管家返身问道。
“送个毛!”李元吉翻个白眼,唰地一声抖开了信件。
略微扫了几眼,一脸不屑的道:“老家的人倒是越来越出息了,区区几十个溃兵就给闹成这样。当真是丢尽了陇西李家百年将门的脸。”
说罢,手一弹,那封信轻飘飘的落进了炭盆里,很快就燃成了一堆灰烬。
老管家犹豫道:“可若当真不派人救援,怕是……”
“哼!”李元吉鼻孔里冷哼一声,说道:“父亲如今正在前线鏖战不休,兵力本就吃紧,为此每日里忧心忡忡,夜不能寐。
若是因为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,扰他心烦,万一导致战事不顺,这个责任我可吃罪不起!”
“就怕惊扰了祖宗安宁。。。那可就祸事大了!”老管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。
李元吉嗤笑道“攻入长安,坐稳关中,才是关乎整个李家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!”
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李元吉又道:“至于祖宗么,要怪就怪老家那些每年白白耗费父亲许多钱粮养着,却无能懦弱到连个祖地都看护不住的不孝子孙去罢!”
说完伸了个懒腰,李元吉哈欠连天的站了起来,嘴里嘀咕道“都几月了,这天还她娘的这么冷!”
紧了紧身上的皮裘,李元吉起身迈步往后宅走去。
天太冷,他得找几个歌姬好好暖暖身子。
临走到门口,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对老管家吩咐道:“往后再有这等老家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上门,你首接打发了就是,不必报与我知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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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中,听堂伯讲述完前去晋阳求援的一路见闻后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李渊起兵了,虽然对外打的是“兴义兵,废皇帝,扶代王,志在尊隋”的旗号,可谁都知道这就是举旗造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