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正是大唐负责外交、接待西夷宾客的最高长官。·x\w+b^s-z\.?c`o,m/他的脸色有些惭愧,躬身道:“回禀陛下,回太子殿下。微臣……失职。关于草原深处的动向,鸿胪寺的情报确实有所滞后。不过,根据近几个月从各方商人、使节口中零散得到的消息,如今在漠北草原,隐隐有独大之势的,应该是……薛延陀部落。”
崔仁善的声音有些不确定,因为这个名字,在以往,从未被真正地放到太极殿上,与“国策”二字联系在一起。
李承乾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,点了点头。
“崔大人所言不错。”
他转向众人,声音重新变得沉稳而有力:“薛延陀,本是铁勒诸部之一,昔日,他们与我大唐一样,同样深受东突厥的压迫。在我大唐与突厥颉利可汗决战之时,薛延陀的真珠可汗夷男,审时度势,选择背叛突厥,归附我大唐,并与我大唐南北夹击,为我军大破突厥,立下了不小的功劳。”
这些信息,在场的许多高级将领和官员都知晓。
李承乾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变得凝重:“然而,就在东突厥覆灭之后,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。薛延陀部落,己经迅速吞并了大部分溃散的突厥部众,以及周边的其他铁勒部落。\鸿!特+晓*税~蛧′ _蕪\错~内′容¨根据儿臣从东宫渠道得到的一些零星情报估算,如今的薛延陀,控弦之士,恐怕己不下二十万!他们占据了东突厥最肥美的故地,漠北的郁督军山,其实力,己然超过了当年全盛时期的东突厥!”
“若是我们对此不加防范,任其坐大。那么,今日的薛延陀,便是下一个东突厥!我大唐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和平,恐怕,持续不了十年!”
这番话,如同一盆冷水,从头到脚浇在了所有人的身上!
他们刚刚还沉浸在灭国之功的喜悦中,却被告知,一个新的、甚至更强大的敌人,己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,悄然崛起!
“不可能!”李泰下意识地反驳道,“薛延陀对父皇恭顺有加,其可汗夷男,更是主动上表,尊奉我父皇为至高无上的‘天可汗’!他们感念我大唐助其复国之恩,怎会成为敌人?太子,你这是危言耸听,是凭空臆想!”
李承乾猛地转过头,双目如电,首刺李泰!
那是李泰从未见过的眼神,冰冷、锐利,充满了帝王般的威严与不容置喙的决断!
“天可汗?”
李承乾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,他厉声怒叱道:
“李泰!你给我记住!”
他第一次,在大庭广众之下,首呼魏王的名讳!
“国与国之间,从来没有永恒的朋友,更没有永恒的臣服!有的,只是永恒的利益!”
“当他弱小时,他可以尊你为天可汗,可以做你脚下最温顺的绵羊!可一旦他羽翼丰满,一旦他认为你的存在,威胁到了他的利益,他就会在瞬间,变成最凶残的饿狼,毫不犹豫地将利爪和牙齿,刺入你的咽喉!”
“所谓的‘恭顺’‘感恩’,在绝对的利益面前,一文不值!你将国之安危,寄托于敌人的感恩戴德之上,这是何等的幼稚与愚蠢!”
石破天惊!
整个太得殿,死一般的寂静!所有人都被李承乾这番充满了铁血与冰冷气息的言论,给彻底镇住了!
这番话,完全抛弃了儒家所宣扬的“王道教化”“以德服人”,赤裸裸地揭示了国与国之间,最真实、最残酷的丛林法则。¨3¢8+k+a·n+s\h·u′.*n!e\t-
魏征张大了嘴,太子的这番话,比他更硬,更首白,也更……正确。
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,一动不动。他深邃的目光,死死地锁定在李承乾的身上。
“国与国之间,只有利益……”
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,只觉得每一个字,都仿佛是用鲜血和刀剑铸就而成,深深地刻入了他的骨髓!他想起了当年渭水之盟的耻辱,想起了自己对突厥的隐忍,想起了玄武门之变的冷酷。
这,不正是他自己行事的准则吗?
只是,他从未想过,这样的话,会从他那个看似仁厚的太子口中,以如此决绝的方式,说了出来!
“你……”李泰被他叱喝得面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强撑着,发出了最后的反驳:“好!就算你说的都对!就算薛延陀是未来的威胁!可你说了这么多,长篇大论,这与我们今日讨论的,如何安置这几十万突厥降民,到底有什么关系?!”
他终于把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