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萧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,已尽数押至皇城关入禁牢,只待你一同随朕进行审判。”
“你可有什么想说的?”
帝君殷昭有意掠去了曾经听信谗言,下发通缉告示一事,免得难堪。
他也笃定。
宁尘不是傻子,不会没有眼力见地主动提及此事,非要自己给他个说法。
而结果也不出他所料。
宁尘没有声泪俱下地倾诉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公。
就好像只是一个局外人一样。
平平静静地回道:
“草民没什么想说的。”
“一切,皆听从陛下安排。”
帝君殷昭皱起眉头。
这‘草民’二字,难免有着很大的疏离感。
宁尘身为国战功臣。
现在却沦为了草民,依然是在打朝廷的脸。
他清了清嗓子:
“你身为国战功臣,不必自谦为草民。”
“萧家之举,罪不可恕。”
“但你已与萧家断绝关系,所以不论朕如何惩处他们,都不会对你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。”
“并且,朕自知朝廷有愧于你,叫你寒了心。”
“所以你也大可放心,十大世家剔除萧家之日,亦是你宁家升为十大世家之时。”
再给自己一次当十大世家家主的机会?
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
毕竟萧家当初能升为十大世家,也全凭自己在国战中立下赫赫战功,还为此身负重伤修为尽废。
没了自己。
萧家就是没犯下滔天罪行,也是全无资格能够担得起十大世家之名。
而重新给自己应有的地位、名利。
无疑是朝廷目前所能给出最合适的回报。
只可惜。
这十大世家之位,天元王朝内不知有多少家族眼红,挤破了头也想争取到。
但对于宁尘来说,却是毫无价值的东西。
他摇摇头,回绝道:
“不必这么麻烦了。”
“草民只身一人,远远称不上什么世家。”
“草民也不需要任何的补偿,能让萧家得到应有的报应,就已是心满意足。”
帝君殷昭盯着宁尘:
“你的意思是,审判完萧家,这事就过去了?”
“那你呢?”
“你当年拼下的地位、名利,都不要了?”
“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。萧家已经毁了你整整三年,你没有必要再因为他们,把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推回去。”
宁尘直言道:
“审判完萧家,草民便会离开。”
“地位、名利,都已经拥有过,如今并不留恋。”
“往后草民也只想独自一人,踏遍于这天地之间,好好见识一番曾经没机会去见的风景,没机会叙旧的人。”
帝君殷昭眯起了眼睛。
他并不觉得宁尘是真的看淡了一切,而是有意在卖惨,想要同自己博取更多的好处。
这也无可厚非。
他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毕竟是国战功臣。
自己刚刚许诺的,是他本应就拥有的。
而朝廷愧对于他的,还并没有做出额外的补偿:
“你不必如此。”
“朕知道朝廷有愧于你。”
“你有什么要求大可说来,只要是朕能力范围之内,定会满足。”
宁尘诚恳道:
“草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。”
“该拥有的,都已拥有过。回首再看,这些其实都是身外之物。没了它们,草民照样活得很好,甚至活得更轻松自在。”
“陛下不必多想,也不必觉得朝廷愧对于草民。”
“草民理解朝廷先前所做出的任何决定。”
“没有不满,没有愤恨,只感激于朝廷愿意还草民一个清白。”
议事殿内霎时静得可怕。
帝君殷昭已经给了宁尘台阶下,宁尘却没有顺从。
这说明他不是在装模作样,而是真的很可能已经不在乎这些补偿。
同样的,这亦代表了他没有了任何理由再为天元王朝效命。
可以说,一个多月前,宁尘不止是离开了萧家,也在通缉令遍布之时,与天元王朝正式断绝了关系。
诚然,他现在回来了。
但他回来仅仅是为了见证萧家的审判。
一码归一码。
当朝廷觉得可以混为一谈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