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鹰犬。哪像是叶孤城这般傲慢无礼。
等到他凭借着那张和当今天子格外相似的面容,坐在天子的宝座上,能够驱策元十三限的就变成了他,何必再与叶孤城这样的家夥为伍。
到时候,非要拿他治罪不可!
现在忍他一时又有何妨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,叶孤城说要斋戒静修,还真不是一句不想见他的托词。
外界的赌局盘口上,接连有数日不曾更新过叶孤城的消息,就好像外界的纷扰都已彻底和他无关,也消失在了这座汴京城中。
从海域开阔到陋室闭塞,唯独没变的,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数百次挥剑,以及一道从绚烂而迅疾的“天外飞仙”渐渐慢下来的另外一道剑招。
当他再度走到那人声鼎沸的汴京街道上时,已是决战当天。
……
一如他来到汴京时候的样子一般,这头戴檀木宝冠的白衣剑客仿佛并不是走在尘土飞扬的街上,而是行走在云端。
不知道是因为近来并未出门的缘故,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,他本就看起来偏向于冷白的肤色,看起来更白了三分。
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,却好像经由过水洗一般,愈发明亮锐利。
“都说白云城主叶孤城像是谪仙临世,这话果然没说错。”
“……但比剑又不是比美,总不能说他长得像神仙,就真能拿出神仙的本事吧?要我说,他先前不敢出来见人,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暗伤。”
“你这话敢说得大声一点,当着叶孤城的面说吗?”
“……”那先前出言嘲讽的人顿时一噎,止住了话茬。
别看叶孤城不像是西门吹雪一样,每年出门四次去追杀恶徒,但他的年纪比西门吹雪要大,成名更早,放在江湖上也不差那威慑力。
他也并非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体格,此刻持剑而来,仿佛已与他手中的剑融为了一体,怎么看都让人有种本能生出的恐惧。
又怎么敢贸然出言挑衅……
就算他敢,那些下注押了叶孤城取胜的人,也绝不会允许他做这样的事情。
见周围仍有目光看来,他讪笑了一声,“我只是开了个玩笑,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。”
斜上方的屋顶坐着个头发蓬乱的青年,听到这句改口,一把将先前抛弃的棱镖接在了手中,玩世不恭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冷笑。
那棱镖在日光的折射下,泛着一抹幽蓝如寒冰的光。
然而还没等有人注意到他,他就已如同一尾游鱼一般,从房顶上滑了下去,消失在了众多议论声中。
至于作为今日主角之一的叶孤城,更是没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。
他朝着皇城脚下的金水河走去,不像是去参加一场严肃的决斗,而像是下午的散步。
直到行至一个街口……
“咦?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?”亦步亦趋跟着叶孤城的人顿时惊问。
不过好像并不需要有人给他一个答案了,因为眼前的场面已经给出了回答。
只见在街口的另一头,忽然行来了一支队伍,正要与叶孤城相遇在此。
这支打着迷天盟招牌的队伍,要去的方向显然与叶孤城相同。
更让叶孤城不得不停步的,是这队伍中那辆四面垂纱马车之上的人。
像是为了不影响到两名顶尖剑客的比斗,今日的汴京城中无风,只有车辆行进之中带起的风,将垂落的纱帘吹开,让人能看到那朱漆马车之上端坐的身影。
叶孤城也早在第一时间便朝着那个方向看去,正对上了师青若掀开车帘回望的眼神。
她今日少见地穿了一身宽袍黑衣,虽能在日光下看到衣上流动的金丝暗纹,仍是一身极为肃穆的颜色。偏偏这颜色全然压不住她眉眼间的明艳,反而更多了几分神秘的美感。
然而当其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脸上的时候,叶孤城却瞧见,在这黑衣之上,有一处极为醒目的颜色,正是那枚悬系在腰间的白玉腰佩。
旁人只会当这是个点缀,叶孤城则绝不会错认,这正是他先前让人送给师青若的那一枚!
她此刻将腰佩戴在了身侧,又与他正面相遇,很难不让人去想,这是不是在回应他的托付。
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。
师青若的手仍旧停在挑起车帘的状态,缓缓开口:“不知叶城主对于比剑得胜有多少把握?”
叶孤城擡头回问:“夫人也关心这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