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相毓仰起头,想要将她看清楚,可是漆黑的帐篷里,什么都看不见。
“默默,我是不是很坏…”
她渐渐哽咽起来。
“自私是人性,没有谁规定谁必须付出,必须相爱,你的选择是大多数人都会做的选择,我不能因为你没有选择我,一直怀以怨恨不放。”
她说的话越理智,舒相毓心里越没底。
“那我们还能在一起吗?”
“我暂时…没办法回答你。”
“我猜到了…若是今生之前的你,看到我受伤,会哄我、亲亲我,会为我担心的哭,会让我随心所欲的撩她。”
她轻柔地声音宛若天籁,也完全沉浸在那份感情里美满而幸福。
却不知深重地酸楚苦涩如海啸涌来,将此刻的席默林淹没其中,更令她心痛如刀割。
没有那段记忆,就像在听她诉说着和别人相亲相爱。
那她呢,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…
回家探亲,她试探之下,再次被无情拒绝,去西藏途中,听闻她和刘洛青承认恋情,她猝然失神,差点车辆打滑,极致的难受和痛苦裹挟而来,无穷无尽的绝望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侵蚀着她的心身。
也许在她看来,自己应该释怀和忘记,再去执着不放只是徒增烦恼。
可是伤已结痂,事实存在,再将其掀开,也只会变得鲜血淋漓。
沉寂之下,以为已经结束了谈话,谁知席默林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,靠近她的耳畔,冷声问道:“要是让你选择,你是选择之前的她,还是现在的我…”
舒相毓被她的举动吓到,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可她越是沉默,席默林心里就越难受:“毓宝,回答我,你更喜欢哪个我?”
一声毓宝唤醒舒相毓的理智。
“难道你们不是一样的吗?”
“不一样…我没有和你拥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,没有和你重修旧好,我有的,只有绝望和痛苦,你觉得一样吗。”
席默林悲切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,声音已然低哑。
“默默…”
舒相毓这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就在比较,没有顾及现在的她拥有的只是上一世的记忆,对她们之前发生的事根本不清楚。
“我若是一辈子都没有想起今生之前的记忆,你还会爱我吗?”
冷冽之声渐渐被殇情替代,舒相毓感觉到她在颤抖,在害怕,她将她轻轻抱住,柔声安慰她:“傻默默,无论你是谁,拥有什么记忆,我始终都爱你,此生不变…”
席默林靠在她的肩颈上,苦笑着没有出声,也没有再说什么。
她们深知,终究是不一样的,拥有共同的身体和短暂各异的记忆,所产生的改变也终将不同…
早晨席默林起来打了一份稀粥和馒头回到帐篷,舒相毓还睡得沉,昨夜伤口一直疼,没怎么睡好,现在才好一点。
她没有立即喊醒她,又去打来热水和领来牙刷牙膏。
“姐,醒醒,醒醒…”
睡梦中的舒相毓被唤醒,意识逐渐清醒。
“天亮了吗?”
席默林坐在病床边:“嗯,亮了,起来洗漱吃点饭吧。”
她翻身坐起,小腿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了。
“你吃了吗?”
“我吃过了,你先漱口洗脸…”
知道她爱卫生,昨夜都没洗漱,这里条件有限,很多都不方便,只能暂时坚持一下。
舒相毓见她考虑周到,心情渐好:“吃完饭,能带我出去透透气吗?”
帐篷里始终有股不太好闻的味,何况烈日之下,还很闷热。
“嗯,可以。”
席默林照顾她洗漱吃完饭,医生和护士过来查看她们的伤势,没什么异常情况。
准备离开时,护士想起什么,向席默林提醒道:“哦,昨天忘了告诉你,你的一些私人物品放在枕头下面的,这里没有柜子,不好存放。”
她点头示意:“谢谢…”
此时外面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“我背你出去…”
舒相毓戴好口罩和帽子,扶着床单脚站着,想起之前五一去找她,自己装崴了脚,不想这次脚真的受伤,有些事还真是不能装:“你扶着我就行。”
席默林抓住她的手腕,执意要背她:“我背你走能快一点。”
说着避开小腿的伤将她背在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