绵阳,马家巷。
晚春时节,街上热闹非凡,人头攒动。
人群中。
苏鸣茫然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。
“这里,这里是哪?”
“我,我们不是在和小日子交战吗?”
“对了,我,我好像抱着炸药包去炸敌人的装甲车了……”
“我应该已经死了吧?”
“难道,这里是天堂吗?”
记忆渐渐清晰。
苏鸣想了起来。
1942年5月。
敌寇对根据地展开残忍的大扫荡。
他所在的县大队奉命拖住敌寇进攻的步伐,为主力部队的转移争取时间。
面对敌寇那刀枪不入的装甲车,他们无可奈何。
最后大队长带头,扛着炸药包悍不畏死的冲了过去。
距离敌寇坦克车还有几米远时,狙击手的子弹射在了大队长的脑袋上。
那位发誓倭寇不除,永不归家的汉子,最后不甘的倒在了泥泞中。
他们虽然心如刀绞,但也只能咬着牙,继续去完成使命。
大队长不在了,副队长上,副队长不在了,小队长上。
到最后,都牺牲了。
刚满十八岁的他,成了年龄最大的那一个。
他回头看了眼身后。
上百人的县大队仅剩下十几个娃娃兵,他们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污垢,但眼神却是那般纯洁和坚定。
“我先去,我死了,你们再去!”
苏鸣记得,他撂下这句话后,便扛着炸药包冲出了战壕。
敌寇的子弹犹如雨点一样朝他射来,他身中数弹,但还是靠着战友们铺就的血路,冲到了敌寇装甲车旁。
引爆前,他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。
这个满目疮痍的故土,这个坚韧不拔的民族,什么时候才能从战火中走出。
孩子们,什么时候才能坐在教室里跟着先生们学习知识,而不是扛着比自己还高的枪,奔赴战场。
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,苏鸣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等他再这次睁开眼的时候,却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。
这里高楼大厦林立,到处都是自己没见过的东西。
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他们的衣着很干净,很鲜艳。
苏鸣从来没见过。
他的印象中穿的最好最鲜艳的,还是村里的地主老财,但这里随便一个人,都比地主老财穿的好。
“这里是天堂吗?”
苏鸣闻着空气中各种食物的味道,觉得只有天堂才有这么美好的一面吧?
他不知道该去哪。
小时候听爸妈说,人死了之后,会有牛头马面来勾魂。
但他没看到所谓的牛头马面。
他也不知道为了信仰,为了民族而牺牲的人会不会去天堂。
没有人告诉他。
那时年幼的他,还没来得及追问太多,父母亲人便惨死在了敌寇的钢刀之下。
他成了孤儿,也没有机会问了。
“砰!”
就在苏鸣漫无目的的走着时,一道震耳的‘爆炸’声响起。
“不好,卧倒!”
在苏鸣的记忆里,只有敌寇的大炮才能发出这种声音。
每当这种声音响起时,很多朝夕相处的战友们都会牺牲,有的尸骨无存,有的被炸成几块,血肉模糊。
他们很多人,都是为了保护新入伍的战友,保护那些脸庞还稚嫩的娃娃兵。
用他们的话来说,娃娃还活着,就是有希望。
他十八岁了。
也是个老兵了。
他该保护别人了。
所以苏鸣下意识的,朝着一旁的小娃娃扑了过去。
他的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,或许这是一种传承,又或许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仰。
就像当年入伍时,那位皮肤黝黑的大队长,在敌人大炮响起时将他扑倒一样。
只是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,倒是身下那孩子,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“乖,不哭,哥哥会保护你的!”
“一会儿敌人来了,你就藏着……”
安慰的话还没说完,一股巨力将他摁在了地上。
“好啊,光天化日之下,竟然敢抢孩子!”
“老子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