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梦颜眼神有些惊慌,像是被陈潜猜中了心事。
“皇儿……”
陈潜失望地闭上双眼:“母后对于那种事,还真是有特殊的迷恋啊。”
万梦颜被陈潜说得心虚,第一次露出了讨好的表情:“皇儿,母后……也是没有办法。若是能求替身保住你我母子二人的性命,哀家与皇儿可以蛰伏下来,以待时机……”
“以待时机,反杀替身?母后,你是疯了,还是傻了?大雍都城十万将士任你调遣,你都赢不了那个替身。仅凭你我二人,一个当新帝禁脔的废太后,和一个废帝,如何翻身?!”
“皇儿……”
“况且,若朕是那个替身,绝对不可能让那个真正的皇帝活下来。”
陈潜冷漠的声音,没有一点犹豫,似乎在脑中已经思考了许多遍。
“可是皇儿,终究要试一试才知道……”
陈潜一把推掉桌上的茶杯,随着茶杯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,传来他的厉声呵斥:“才知道什么?才知道会有多丢人?!朕是天子,是大雍的真正帝王,岂可奴颜婢膝受到这种屈辱?!”
陈潜凌厉的目光,让万梦颜心生畏惧。
她颤巍巍道:“皇儿,你以前……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那是因为朕敬你是母后!”
陈潜眼神空洞地看着殿外:“朕以为,母子连心,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你。终究没有父皇看得清啊。”
“愚蠢的身边人带来的祸患,要远胜厉害的外敌。可惜,朕到死,才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万梦颜听后,落下了悲伤的泪水:“皇儿,是哀家错了。可是,我们母子,真的会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母后看来还是没听明白。这种无比耻辱换来的生机,朕不需要。”
万梦颜见陈潜不听劝,心一狠,痛声道:“你不想活命,哀家想活!哀家绝不甘心就这么死去!”
陈潜点头:“朕早就知道,母后会有这种想法。幸好,已经做足了准备。”
说着,陈潜从袖中拿出一条白绫,快速反手绕在万梦颜的脖颈之上,用尽全力勒紧。
“皇……皇咳咳……儿……你……”
不一会,万梦颜就被勒得面色发紫。
陈潜面色凶狠,手上青筋暴起,毫不泄力。
万梦颜挣扎了一会,最终还是失去了生息。
陈潜见状,栽倒在椅子上,失魂落魄,眼神闪烁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又过了一会,他才喃喃道:“朕……是天子……朕是天子!!”
他抽出自己的宝剑,离开了寝殿,走向朝堂大殿。
他第一次感觉,这条路,是如此的遥不可及。
不知走了多久,他终于进入空荡荡的大殿之内。
望着高高在上的龙椅,陈潜的脸上留下两行热泪。
他以从未有过的郑重,一步步迈上台阶,坐在了龙椅之上。
“朕是天子,龙椅只有大雍的天子可坐!你一个乞丐替身,凭什么?!”
“朕绝对不会让位于你!绝不!!”
说着,他拿起长剑,刺入自己的胸膛,也刺穿了龙椅。
“朕才是……天子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却……”
陈潜脑袋一歪,停止了低语。
龙椅背后,一片红色的血迹,顺着剑锋刺穿的位置,氤氲开来。
第二天,大军开拔。
大军前方出现了一阵骚动。
“怎么回事?!”担任前锋的耿然立刻上前查看。
结果发现,一群将士正举着刀枪,谨慎地盯着一个泥人。
一个浑身都是泥巴的人。
“你是谁?!”
“耿将军,他说他是陆大人!”
“陆风南?”耿然有些怀疑地盯着他。
陆风南看了眼耿然,问道:“李茹芳死了?”
一听声音,耿然立刻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陆风南。
“还真是你?你是真能藏啊。放心吧,李茹芳坟都建好了!”
陆风南松了口气,又问道:“都活着?”
耿然哈哈一笑:“是,都活着。昨天大家伙一块给你办的丧事,连陛下都给你上了香,你走得老风光了。”
陆风南也笑了声,道:“都活着就好。”
“看你满脸的血,受伤了?”
“没,是鼻血。刚刚一个士兵踩我鼻子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