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严面色惆怅地看着游一寿，像是看着一个从来都不曾认识过的人。

他从未想过，让自己劳心费力的混吃等死的差生，居然是一个手腕成熟的灵武天才。他从未想过，自己朝夕相处的学生，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。

“你……你真的是游一寿么？”

老严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。

游一寿抿了抿嘴唇，眼神中颇有几分无奈，但很快又被尊敬取代。

“是我，一直都是我。老班，我一直都是您的学生游一寿。三年了，很感激您一直没有放弃我。”

老严头顶稀疏的发丝在风中扬起，让这个快要退休的老教师显得憔悴了许多。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，很多话想问，但最后也只是点了几下头，勉强道：“你还是你就好。你……你做得很好。”

从老严的举止神态，不难看出，他对游一寿判若两人的感情，是极为复杂的。

一方面，他很开心，学生一飞冲天，是个灵武方面的天才。另一方面，他也有些失落。失落于自己熟悉的那个游一寿，再也找不到了。

他是真的很关心也很爱护每一个学生。

老严没有再久留，拍了拍游一寿的肩头，就往校医院的方向赶去，想要为解决校医院内的冲突尽一份力。

而孙校长，则在一旁不停地打电话，统筹调度着。

“医院里面怎么样了？有没有学生受伤？没有，那就好。那有没有医护人员受伤？哦，医护人员都提前撤离了，没有和学生们直接发生冲突。好好好！那吴处长和吴哲有没有受伤？啊？已经被揍得分不清哪个是吴处哪个是吴哲了？！”

游一寿站在一旁静静听着，很快就通过孙校长这个大嗓门了解到了校医院里的结果。

吴哲，颅腔出血，胸腔出血，腹腔出血。左腿骨裂，右腿骨折，中腿坏死。

吴永，因为一开始用力还手，还有几分气力，打退了三五学生，于是被学生们认为是实现游一寿“顿悟”的主要原因，集体找他打卡。最终全身粉碎性骨折。

警察局得知了校医院的事情后，立刻出警。但等他们到了校医院，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领头的人，都是自发来这里暴揍吴永和吴哲父子两人的。

去找游一寿问话，游一寿却一口咬定，自己就是和吴哲父子冲突之后顿悟的，没有什么隐瞒。而警察叔叔也对游一寿成绩突飞猛进感到匪夷所思，除了“顿悟”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。

而且“顿悟”这个理论还是吴哲自己提出、自己拉聊天群、自己推动、自己论证的。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所以，警察叔叔们也只好怪吴永和吴哲自作自受了。

被警察叔叔在警察局问完话，游一寿就离开了警局。

走到警局门口时，看见了老严，他正抽着烟，靠在自己破旧的二手车旁，思索着什么。

之前游一寿都没有在警察局门口见过老严。估计今天年级大会后有哪些细微情节的改变，影响了世界线的发展。

游一寿对这种变化也习惯了，毕竟他没法打包票，自己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、做过的每一件事，都按照计划好的来。

见游一寿走出来，老严赶忙扔掉烟，用脚踩灭，挥手散了散身旁的烟雾。

老严有些尴尬地说道：“老师年纪大了，有些毛病改不了。你年纪轻轻，成绩又好，前途远大，别学老师这个坏毛病。”

游一寿笑了笑，点头答应。

“老班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
“我送你回家，顺便家访一下。你不是跟我说，你爸妈不相信你成绩的事情么？最近两天因为你的成绩突飞猛进，我的电话都被各个领导和学生家长打爆了，没接到你的电话。今天我把电话关机，腾出来空闲时间，去你家里给你做个证。”

“好，谢谢老班。”

“别废话了，上车吧。”

游一寿打开车门，一股烟味扑鼻而来。

老严赶紧拿起驾驶座旁的空气清新剂喷了喷。

“不好意思，自己一个人，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了。你千万别跟我学。”

短短几分钟，不要学抽烟这件事老严已经强调了两次。游一寿点头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老班你放心，我不会抽烟。”

游一寿对老严的尊重，是发自内心的。

他一开始也怀疑老严只是表面上对自己好，内心其实很嫌弃自己。可是在将近三百多年的时光里，无数次大事小情，都印证了老严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