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天明离开宿国公府没敢耽搁，直接回府跟长辈汇报。

他跟程处默一样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，可做不了五十万贯的主。

贪婪最能蒙蔽人的心智，很容易让人因为眼前的利益而忘记背后的危机。

王天明若带着借条回来，族中长辈或许还能察觉里面的陷阱，问题是他没带啊，只说自己看过了确认无误，族中长辈也想给军功集团一点颜色看看，便果断同意了王天明的提议。

不过王家虽然家大业大，现金流却也不多，凑够五十万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。

下午酉时左右，王天明才押着车队赶往宿国公府。

程处默老早便在门口等待，见王天明押着车队前来热情的将其请进府中，点清钱款之后才带着王天明回到房间笑道：“王兄你终于来了，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呢。”

王天明同样虚情假意的笑道：“怎么可能呢，咱哥俩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，兄弟的忙都不帮那还是人吗，要不咱们现在就签字？”

他也担心程处默反悔，为了筹钱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，现在事到临头可不能出岔子，说什么也得忽悠这货把字签了。

“好。”程处默取出竹简打开印泥盒，在欠条左下角签上自己大名摁上红掌印，又让王天明签字摁印，交易完成。

债务关系形成，王天明不愿节外生枝收起欠条笑道：“程兄，我先走了，咱们回见。”

程处默送他出门，等王天明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赶往后院查看自己的收获，看到装钱的马车忍不住感慨道：“太原王氏不愧是七宗五姓之一，财大气粗啊。”

院中摆放的马车足有上百辆，全是四匹马拉的大车，若不是宿国公府校场大的能跑马还真摆不下。

要知道这可是五十万贯，每贯铜钱六斤三两左右，五十万贯就是三百多万斤，一千五百多吨呐，运钱的马车全部超载，车轮都被压变形了。

也幸亏是在城内，这要搁野外，大唐的官道绝对会把车轮陷进去。

不过再重也是钱，是钱就没有被嫌弃的时候。

程处默走到一辆马车前，拉开车门看着车内堆积如山的铜钱脸上露出幸福笑容，张开双臂直接扑了上去，闻到钱的味道立马捂鼻后退。

这钱也不知道从哪挖出来的一股马粪味，程处默恶心的呸了两口准备回房，刚转过身就看见了母亲孙氏和管家刘忠黑如锅底的脸，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赔笑道：“母亲，刘叔，你们回来了？”

前几天下葬的事将孙氏吓的不轻，今天特意去寺庙为程处默祈福，回府得知程处默又借了钱，气的眼前发黑立刻赶来质问，看见车里的钱币孙氏再也忍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，带着哭腔骂道：

“逆子，旧债未还又借新债，你赌上瘾了还是怎么着，你特么混蛋你。”

五十万贯，加上前面的三十万再加上利息，远远超出了宿国公府的承受能力，让宿国公府拿什么还？

想到还不上钱的惨状，孙氏吓的脸都白了。

程处默理解孙氏的心情，安慰道：“母亲你放心，我不会再去赌了。”

听到这话孙氏脸色才好看些，不悦的问道：“那你借钱干嘛？”

程处默冷笑道：“前几天的事明摆着是姓王的给我下套，来而不往非礼也，我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，放心吧娘，七天之后我让整个太原王氏哭都哭不出来。”

“刘叔，去帮我办件事，将我借高利贷的消息散布出去，传的越广越好，最好让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，另外这几天闭门谢客，谁也不见。”

欠条的漏洞很明显，专业的人一眼就能看穿，王家长辈若是看到漏洞过来要钱多少有些麻烦。

麻烦倒无所谓，主要程处默想将利益最大化，拖到逾期。

希望王家也是这么想的吧。

刘叔诧异道：“这是为啥？”

程处默笑道：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，去吧。”

钱已经借了，现在送回去王家肯定不收，只能由着程处默的性子胡来，刘叔征询了孙氏的意见之后转身离开。

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。

天还没黑程处默借高利贷的事就传遍了大半个长安城。

“五十万贯，那得多少钱，堆起来能有一座山吧。”

“程家公子疯了吗，借这么多钱拿什么还啊。”

“宿国公当世英雄，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畜牲，家门不幸呐。”

得知程处默欠债城中说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