旗青姑拖着沉重的脚步，走到了高速公路旁的一片荒田间。

太阳还没升起，夜空还是有些漆黑但有了些光亮。

旗青姑眼神涣散，看着倒在田间的那个人，全身的力量好像被抽空一样。

腿实在支撑不住了，倒在了地上。

这个方向，刚好能和那人面对面。

旗青姑鼻头一酸，拿起手机，打出了110。

电话那边接听后，旗青姑沙哑着声音：“李...李静、李静我找到了......在，在白云山下...下的高速公路旁......”

说完，旗青姑晕了过去。

而电话那头，警察一直紧张地问她怎么样了。

但旗青姑不会回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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旗青姑好像做了一个梦。梦到的不是父母，而是她的师父。

那天是年后，大雪过后出了太阳。

师傅面若温玉，笑着看着她，递给她一只白玉兰簪子。

“这是今年的礼物，喜欢吗？”

旗青姑接过簪子，将簪子放在太阳下看。通体晶莹毫无杂质。

“喜欢。”旗青姑低着头，红着脸小声说：“谢谢师傅。”

师傅摸了摸她的脑袋，看着院中的积雪，突然问道：“若是有一天，青姑要是遇到了想救却救不了的人，你该怎么办？”

旗青姑摸索白玉，爱不释手：“那我就努力将ta救活，就算是以后不能做道士也要救ta。”

“如果，救这个人会让你失去生命呢？”

旗青姑又沉默了，认真思考后说出了一个答案。

然后，她醒了。

睁开眼睛，是陌生的天花板，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。

是在医院。

还没等旗青姑想明白为什么会梦到九岁发生的事，还有李姐在哪里？旁边有个声音响起。

“醒了？”

声音暗哑，是楚现声。

旗青姑发现是他，想坐起身来：“李姐呢？李姐现在在哪里？我要去见她。”

话说出来后，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，干涩、沙哑。

楚现声后槽牙咬紧，把保温杯里的水倒出来：“喝点水吧。”

旗青姑坐在床边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，楚现声又给他倒了一杯，解释道：“警察还在调查中，等你休息好了，我陪你去警局。”

原来，是真的死了。

旗青姑弓着背，双臂环住腿，蜷缩着。

我是不是又没有救好人？

是不是因为我李姐才会死的？

为什么？为什么？为什么是她？

明明是自己身边的人，为什么没有发现异常。

对！是自己的错！是自己的错！

都是我的错！要是我没有调查这件事，要是我没有在这里上班，她，会不会就不会死......

想着想着，没有流在田间的眼泪流在了病房里。

楚现声将她的表情收尽眼底，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。

将她搂在怀里：“别多想，不是你的错。”

旗青姑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，阖目。鼻间都是他的味道，清冷又热烈的感觉，让人安心。

她没忍住，拽住他的袖口，攥在手里。

楚现声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，低头看着她，却发现衣服湿了。

旗青姑在哭。

说来，他认识旗青姑有几个年头了，每次见旗青姑哭的时候，都是一个人。只有在她哭完后，楚现声才知道她哭了。

眼睛鼻子会红红的，问她怎么了，她也不说。感觉要是继续问下去，她能再哭一遍。

可能是因为之前是他总惹她不快吧......

楚现声拿出纸巾，大手抚上她的脸颊，轻轻擦拭。

两人不说话，但旗青姑心中那些自责，都被楚现声的体温带走了。

心中狠自己不争气，明明现在不是想这些缱绻飞飞的事，怎么他一温柔自己就好像溺水一般，只想抓着他，不想放开。

见她不哭了，将纸巾递给她：“擦一擦。”

将鱼汤盛好后，递到她面前：“喝点汤，鱼肉的烂的，不用挑刺。”

旗青姑小声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

“我去医生那里拿点药，你先吃。”

“好”

尝了一口，和那天在饭店的味道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