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叔,你做了损折,求了空命,这幅气象,好惊人!”
这老道士叹道:“这就是左道仙!”青年笑道:“什么左道不左道的,如今泱泱天霞也好、幽幽地阴也罢、显世的大人嫡系,都喜爱此道,连带着天下人都修这个,这就是正道,我等藏身洞天之中,指不准才是左道!”王子琊默然。曾经青年只要提起这话,王子琊一定要给他一个白眼,斥喝几句,如今只有默然,青年含笑看了他一眼,竟然自己觉得不自在了,道:“小子枉言…”王子琊叹了口气,道: “我读古书,说那个天胎魔道,腥臭腐朽,不堪入目,魔胎肚子却孕育出了个紫金道,不乏有腾腾仙气,一向不信,可今日一见,由不得我不信…”“神道崩溃,红尘失守,服气餐霞、饮瀣涑雪做不到的事情,紫金道却能做——何尝不是一种正道?”青年听得呆住,他以往总是觉得这位师叔思想古板,不曾想外出一趟,观点竟然比自己还激进了,一时无言以对,王子琊则很是肯定:“莫说上元真君,哪怕是李周巍、卫悬因,甚至戚览堰、白子羽之流…这些人物,在指头大小的洞天里是养不出来的!”青年沉默地思索起来,王子琊继续领着他往下走,道:“自薛霖卿台上分宝,解散通玄宫以来,我道栖情玄远已经太久了,是越栖越离果位远,还不见问题么?又不是人人都是逍遥之金!就算是逍遥金,亦有分离库齐之念!”青年虽然没有应他,可表情上已经有了赞同之色,王子琊便道:“师尊何在?”青年道:“不曾得到传信,应当仍在“东穆天”。”寒风从山间席卷而来,震得松林飒飒作响,面无五官的白衣男子立在他身侧,与他同步下山,仿佛是参与讨论的一员,正在侧耳倾听。可王子琊毫无所查,默默握紧了藏在怀里的、那一点戚览堰的真灵藏身“清琊华枝”,道:“罢了…这次接了你一位师兄回来,如若无误,今后他也是我“妙繁天”里的人了!”此言一出,白衣仙人抬起眉来,扫视一周,赞道:“原来是“妙繁天”!”此人正是陆江仙!南北在湖上一场大战,李周巍斩杀戚览堰,虽然让他逃了一点真灵,落入“清琊华枝”,可戚览堰真灵早已经被登名石所录,如今王子琊完成诸多任务,将此物带入“妙繁天”之中,自然也将这道洞天暴露在陆江仙的视野之中!‘“妙繁天”…必是那位“长养饮妙繁宝真君”须相的洞天无疑了!’而据陆江仙所知,如今天地中的宝土灵物不少,却大多是古代流传,种种道藏显示这一道宝土果位空悬——这位须相真君无论是离位而去,还是陨落,如今都不在了。当然,这位真君作为三玄道统前几批的弟子、通玄宫最为广为人知的大人物,不知当年修为如何,可如若到了今天仍在,那十有八九是道胎一级的人物了…‘应该不是陨落…最有可能是这位成了道胎、元婴了…’他随着两人迈步而下,欣赏着山中美景,很快见了山势平缓之处有道观显现,楼阁大多低矮,没有什么华丽之处,高昂的唱经之声飘扬而来,王子琊不再言语,含笑领着青年入内。这道观简单地青砖铺地,红木作梁,大堂内竟然大都是老者,四处都是斑斑白发,一个个看上去皓首穷经,气质出尘,可降了灵识一看,修为甚是不堪,最高处领头的那一两个反而最年轻,看上去三四十岁,修了古仙道,大抵有筑基修为。这一副景象,连一旁悄然无声观察的陆江仙都有些叹息了。这些小修不是别人,正是灵宝道统的传人!陆江仙看似凝作形体,实则神识已经够他一瞬间逛遍整个洞天,这道“妙繁天”实在不算小,作为须相真君曾经的行宫,这道妙繁天比“安淮天”与“宛陵天”相加还要大,都快要追上大半个江淮了!而须相真君掌管宝土,作为土德之中的孳孳不息、生养万物之土,这洞天之中的灵机不必多说,虽然灵宝道统的道士与李氏精耕细作不同,施行小国寡民之法,这洞天也有数百万之众…是他见过生灵最多的洞天,简直可以称之为一方小天地了。‘这样一处人口、灵机胜过望月湖的洞天,接受的是道胎一级的道统,一代之间,各个堂口里,只有不到十个筑基级别的人物!筑基之下,能稍微用点法术的、类似于外界胎息的修士,还不到七十个!’虽然毕竟是道胎之下的道统,紫府一级的神通数目不少,足足有四位,可这中低层修士的缺失的数目无疑是可怕的——要知道人口还稍不如此地的望月湖,李家一口气可